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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曦澄】草兔(1-3)

有一段时间没见了,久违的挖了个坑。大概是篇比较普通(老套)的故事。原著看的时间太久了相关设定可能有偏差,有愿意给我“补课”的欢迎私信授课~

文笔应该没什么变化,没有很差也好不到哪里去,ooc会有,私设多,曦澄为主,其他cp不会多做描写。

总之,愿意接纳的话,请继续翻阅下去吧。

第一章比较长注意。



一.

江澄把玩着手中杯盏,清谈会上的杯盏皆有规格,又因所举办的东道主不同产生细微变化,比如现在江澄手中的杯盏,瓷白的杯面细细刻着独属聂家的花纹,入手处温润细腻,是茶盏中难得的珍品。

因三年前前任仙督金光瑶的事情,如今修真界对于仙督人选更为谨慎,约定每三年便重新选举,为的便是防止事情再次发生。

而此次在聂家举办的清谈会,正是为了之后不久的仙督选举而做的铺垫。

江澄漫不经心的看着杯中上下浮沉的茶叶,他本身虽然要强,但是对于权力并不看重,对于仙督的人选也不关心,此次大会实际上与他关系不大。

能当上一方之主的大多都是人精,在弄清江澄的心思后便也不再打扰,江澄自己也乐得清闲。

垂眸细呷,还未等茶的苦涩散去,就听到身边一人略微带着讽刺的话语。

“各位若是不好意思,那便由在下做这个黑脸人。蓝家确实百年清修,堪称修真界百家典范,但蓝宗主如今刚出关,怕是对修真界各事皆不清楚。再者,当初金光瑶祸乱修真界,蓝宗主亦是受害者。在下主要是担忧蓝宗主,不知蓝宗主心中可过去了?”

蓝曦臣观音庙一事后就闭关的事儿全修真界都知道,这人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,明里担忧蓝曦臣不能走出好友背叛的阴影,暗里嘲讽对方识人不清不能当断则断。江澄转茶杯的手顿住,抬眼朝对面瞥去,果然蓝家的人面色都不大好看,年纪尚轻的小辈甚至已经握紧腰间佩剑,又被身边好友拦下。

江澄目光在蓝家绕了一圈又转到为首之人身上。

蓝曦臣端坐桌前,面色严肃,虽说没平日的笑意,但也没有被人嘲讽时的愤怒。

再看看隔了自己两桌的人,此人名尤渊,这几年刚兴起的尤家家主。尤渊正为自己一番“精彩”发言沾沾自喜,对自家门客的不赞同神色浑然不觉。

两相比较,高下立见。

说到底,尤家能够在清谈会上有一席之地,不过因为这两年发现了一种快速提升修为的方法,据说还没有后遗症,尤家也因此实力大增。可真要与这会谈上各家比起来,实在太微不足道,更别说蓝家,也不知这人哪里来的胆子。

再说那个法子,没有后遗症?修行之路一向讲求勤学苦练,看那些走捷径的,哪些不是自取灭亡,众家将他提到身边,未尝没有监视他的意思。

江澄心中暗骂一声“蠢货”,平白扰了他品茶的安宁。

蓝曦臣起身,冲尤渊微微俯身:“尤宗主所言不假。”话音刚落,尤渊脸上便是一幅得胜喜样。蓝曦臣无视掉他那副小人嘴脸,挺直脊背,目光清明:“蓝某闭关三年来已是想明白不少,叔父也夸赞涣境界有所提升,没想到尤宗主与蓝某不过一面之交便如此关心蓝某状况,在下受宠若惊。”

言下之意就是老子不仅好得很还进步了,你个外人操的哪门子闲心。

江澄被自己的翻译逗笑,眯了眼看看对面,又看看边上面色铁青的尤渊,被打扰的心情好了不少。

尤渊没想到自己会被蓝曦臣怼了一脸,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,恼羞成怒,开口也没了分寸:“蓝宗主倒是好心情,这般经历还能如此坦然,也不知前任仙督大人九泉之下作何感想。”

他这话说的直白恶毒,蓝曦臣皱眉,刚要开口,一道金色身影已是站了起来,怒道:“我小……金光瑶之事又跟今日仙督人选有何关系?你这人一会儿担忧蓝宗主,一会儿说他不念旧情,话语前后矛盾不知所谓,我倒是不知,仙督一职不看人品修为,倒是看人过往经历了!”

江澄扶额,尤渊提到金光瑶时金凌呼吸便已不对,这人还接连踩雷,连他都拦不住自家外甥爆炸,一个不注意这臭小子便窜了起来。

尤渊看清是谁后笑的更欢,两只本身就不大的眼睛像是闭上了:“在下当是谁呢,原来是金小宗主。金小宗主年纪尚小,金光瑶又是小宗主小叔,有些事你怕是不清楚。仙督一职确实无关人过往经历,只是金光瑶牵扯众多,在下也是为修真界着想,说话难听了些,小宗主莫见怪。”

“你!”金凌眼睛一瞪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“你说来说去,不就是想说蓝宗主不配做这仙督一职,那我且问你,蓝宗主不合适,你是想自己来当仙督吗?”

尤渊被他说中心思,嘴角一顿,随即换上一副谄媚笑容,看向主位上饶有兴致看戏的聂怀桑:“在下自然是不配这仙督之位的,但是聂宗主任职仙督时屡放异彩,要在下说,这仙督,还是接着由聂宗主来当最为合适,想必百家也是赞同在下的。”他看向周围,百家代表们交头接耳一阵,不少人点头附议。

尤渊得了支持更是得意洋洋:“金小宗主年少任职,想必很多事情皆是生疏,这仙督选任的大事,金小宗主还是听我们的建议为妙。”

金凌被他气得脸涨的通红,双拳握紧正要回怼。

“尤宗主一口一个“金小宗主”,是觉得江某教的不好?”

因为三年前的观音庙,金家与蓝家皆受了不小的打击,而聂家和江家则逐渐势大,江澄这番发言一出,殿内细碎的交谈声登时停止。江澄伸手抚了抚指间紫电,凌厉目光刺向尤渊,惊得对方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。

“怎么会。”尤渊赔着笑,“在下只是觉得金小……金宗主年纪尚小……”

“江某接管江家也是金宗主这般年纪,想必家主一职靠的是能力,而非年纪。不过,看尤宗主如今的样子,想来尤家与我们这些世家不同,难怪能够成为这三年里兴起的一家。”

尤渊能当上宗主还是托了自己父亲是前家主的福,本身修为不高,如今年过半百,两鬓斑白的模样在一众而立结丹的宗主中格外苍老。

当然,这还是他这两年通过那“法子”练到的成果。

“噗嗤。”金凌仗着江澄遮挡笑出声,正要骄傲耳边便得江澄一道“待会儿在收拾你”的传音,登时萎了,连呆毛都垂落了下来。

尤渊被江澄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,偏偏又不敢惹势头正好的江家,只得咽下气尴尬的笑:“江宗主,我们现在是在谈仙督一职……”

“哦,这会儿你又跟我提仙督的事儿了?”江澄似笑非笑,“那尤宗主又有何见解?”

尤渊得了话语权,清了清嗓:“在下拙见……”

“知道自己“拙见”就少说一点。”江澄看也不看打断他,“要江某看,仙督一职,唯蓝聂两家可选,聂宗主任职三年经验丰富,蓝宗主一番经历后想必更会选人任职,且两家皆是仙门百家代表,真要选仙督,从这两家选再合适不过。”

说完江澄也不看对方难堪的脸色,兀自拉着金凌坐下。

“江宗主好大的排场,竟让人连话也不肯说完。”尤渊面色阴沉,身边门客面如死灰。

江澄嗤笑一声:“耐心也要看人。”

尤渊还要再说,一直看戏的聂怀桑却一合扇:“几位宗主所言都不无道理,各家皆可言说,此次清谈关乎仙督之位,各位都可说出心中建议。”

现任仙督开口,殿内先是静了一会儿,随即讨论开来。至于尤家,得罪了江金蓝三家,聂怀桑更没有帮忙的意思,如今已被众人排挤在外,孤零零坐在大殿角落,脸色难看。

 

 

 

“你可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?”清谈会后,江澄将金凌拉到花园角落,伸手就是一个爆栗。

金凌揉着自己红肿的额头委屈:“是那人先出言不逊!再说了,我好歹也算是蓝家的学生,看不过帮着说说又有什么关系。”

“我看你就是放不下你小叔。”江澄冷笑,“他都拿你做人质了,你还帮他讲话。”

“我没有!”金凌梗着脖子,“那人就是不对,一个个刚刚兴起的小门小户就得意忘形,我就是看不惯他那样子。”

“那你说不过对方的样子就很好看了?”江澄揪住他耳朵。

“跟你说了多少遍,韬光养晦韬光养晦,你就不听,平日教你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!”

“江宗主。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问候,江澄放开金凌转身,看见来人稍稍顿了下,微微倾身一礼:“蓝宗主。”

金凌揉着耳朵,龇牙咧嘴跟着江澄一道拜:“泽芜君。”

蓝曦臣冲金凌点了点头,转身又对着江澄道:“方才会上,江宗主不计前嫌帮蓝某说话,感激不尽。”

“我不过看那人不顺眼,且金凌在蓝家多受照拂,应该的。”江澄点点头,想了想又补充道,“金光瑶一事蓝宗主也是受害者,我们之间没什么前嫌,蓝宗主不必如此。”

金凌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,江澄看他这副不安分的模样又要开口,蓝曦臣却抢先一步说:“思追他们正在前院找金宗主,金宗主不如去看看?”

金凌正愁没理由躲开自家舅舅一番教训,闻言笑嘻嘻道了谢,忙不迭跑了。

“臭小子。”江澄看着他跑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,转身看着蓝曦臣:“蓝宗主可是有事要找江某商谈?”

蓝曦臣眨眨眼,正色道:“前些日子出关,涣同叔父商讨了些事宜,今日姑苏一些小家频出意外,涣调查时发现云梦似乎也有相关事例,想同江宗主讨论一二,不知江宗主何时方便。”

江澄挑眉,他也正想与蓝曦臣商量这件事,两人粗略交谈一番,就近定了个日子。

 

二.

两人定在云梦凡间界一间茶馆见面。

说是茶馆,不如说是茶楼。江澄跟着小二迈步二楼,掀开厢房垂落的串珠,转身便在周围布了收音阵。

收音阵是江澄自己研究出的阵法,能使阵内人说话的内容不被听去,却又不会完全阻挡阵外人交谈的声音。茶楼一向是人们饭后茶余交谈的首选,说不定还能听到些有用的消息。

感受到相差不多的施法痕迹,江澄嘴角略微勾了勾,看向厢房内正襟危坐的男人。

“蓝宗主也好生警惕。”

蓝曦臣冲他笑笑:“事关重大,蓝某不敢托大。”

如此,江澄赞同的点点头,一坐下便直奔主题:“姑苏那边什么情况?”

“是这样。”蓝曦臣抿口茶清嗓,“不久前,有依附蓝家的小家向蓝家求助,说是自己门派的俊杰无故被杀,且死状凄惨,他们自己搜查未果,甚至连前去搜查的人都杳无音讯。”

“江宗主也知,修真一事最需天赋,门派中出一个有才能的弟子更是难得,如今这一个个俊杰,还未长成便被人摧了去,各派宗主自是要急的。蓝某想问问,云梦这边,又是何种情况?”

江澄抬眼:“与姑苏差不多,贼人找的都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小辈,居心叵测。”

两人沉默了一会,蓝曦臣看了看江澄思索的神色,欲言又止。江澄摩挲着下巴,余光瞥见蓝曦臣那副样子,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,嘴上却说道:“蓝宗主不必问了,姑苏那边尸体什么样,云梦这边也什么样。”

蓝曦臣沉默。云梦和姑苏几次事件之所以能够联系在一起,便是因为两个地方的尸体被发现时,皆是腹部被人剖开,至于身体内部,更是被人恶意用兵器绞成碎片,看不出原样。

若非事情这般恶劣,也是不可能惊动江家和蓝家的。

“蓝宗主可有发现?”江澄皱眉思索着一切事件中可能的线索,可如今连凶手的目的都不清楚,凭借现场那点证据根本看不出什么。

蓝曦臣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到:“蓝家请了……相关的人问了问,死的人似乎都曾被一道声音蛊惑过,之后便很快失了意识,再睁眼,已是身首异处。”

“……”江澄无语,请了魏无羡共情就请了,还相关的人,自己也不至于敏感到现在还听到这人名字就炸。

对方不说,江澄只好装作自己没听懂:“来之前我问过金宗主,金陵台那边,最近也有同样的尸体。”

“金陵台、姑苏、云梦接连出事,如今唯独只有聂家……”江澄说到这里却是一滞,抬头蹙眉。

蓝曦臣也在思索,接收到目光亦是一愣:“虽说如此,蓝某仍觉得此事,不可能是聂家,这般毫不遮掩,未免太过愚蠢。”

江澄收回目光,点头称是。

他并不觉得蓝曦臣会因为什么私人情感说出偏向聂家的话,刚才的停顿不过是震惊自己居然先入为主,与蓝曦臣本人倒是无关。

不过……

江澄瞥了瞥对面,对方正用笔将两人提到的疑点一一记录,一举一动看不出端倪。

算了,人家误不误会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。江澄砸吧下嘴,转而沉浸在自己思路当中。

说到底,凶手将尸体内脏部分绞碎就很奇怪,几个受害的人江澄派人去查过,之间都没有什么联系,真要说也只是他们都是天资良好的人才,却又没到上佳的地步。这点上看,凶手其实很聪明,他明白若是向各宗门的天骄下手,怕是会被联合讨伐,于是选了这么些人,即使惊动了一些大宗门,却不至于让他们联合起来,更不会触怒整个修真界。

江澄皱眉,他想了想,侧耳听了下帘外的声音。虽说这几件案子在修真界不过小浪花,但在凡间界仍是大事,江澄听了一圈,果然大多都是与此事相关的谈论,偶有几个谈论到这两天一场新的案件。

江澄心里“嗯”了一声,对这个案子全无印象,赶紧打起精神专注听过去。

“要我说那几个都不算什么,这两天梁封镇,知道吧,有个修士大人,头被削去一半!据说还是活着的时候削的,你们想想……”

江澄听到一半失望的转回身子,虽说此事也奇怪,但与这几件却是不同,应该是糟了仇家复仇,下属没将这件事报上来,大概也是觉得两件事之间没多大关系。

蓝曦臣不知道面前江澄的内心活动,见他原本敲在桌上的手指一下停了,随即又叹了口气,疑惑抬头看向对方:“江宗主,可是有什么想法?”

江澄连忙摆手。

蓝曦臣看了他一会儿,随即收起手边事物,面色严肃道:“江宗主,这次蓝某来,一是想与江宗主探讨一下此事的相关细节,二来,蓝某直觉此事定不简单,背后之人敢频频作案,保不准之后会有什么大举动,蓝某想请江宗主与蓝某合作,共同将此人捉住。”

江澄点头道:“我也正有此意,能与蓝家合作,想必定会事半功倍。”

 

三.

比起接连发生的事件,显然还是三年一度的仙督选举更让人注意。江澄和蓝曦臣朝各自的下属交代后,还未等查出什么来,仙督任选便很快召开了。

蓝家公开表示无意仙督之位,仙督的职位自然而然再次落回到聂怀桑手中。

江澄翻看着手中请帖,有些搞不懂聂怀桑的用意。

“你说,聂怀桑邀请我,说是庆祝得选仙督,是什么意思?”

管家垂着头,也是摸不清头脑,想了半天也没给出个合理解释。

 “他还请了哪家?”

管家摇摇头:“送信人没说,而且似乎云梦这边,只请了宗主您一个人。”

江澄眉头皱的更紧,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请帖。聂怀桑挑的时机过于耐人寻味,别说前不久他刚与蓝曦臣判断了聂家作案的可能性,就是这三年之后的邀约,都很让人心生疑虑。

“可要属下回绝了那边?”

江澄摇头:“不必,你且去告知信使,江某定如约赴会。”

管家点头称是。

 

 

 

蓝曦臣到的时候,聂怀桑正摇着扇哼曲儿。

引路小厮半路就退下了,说是宗主吩咐不得靠近,蓝曦臣走了一段路,发现聂怀桑根本就只在一间客房的院子里设了座。

院子倒是大,包括了三四个房间,蓝曦臣在院门口停步,看着不远处仅供四人的小圆桌和桌上的杯盏酒壶,敛了笑容:“聂宗主这是邀请了几人?”

聂怀桑笑着将蓝曦臣迎进门坐下:“加上我一共三人,二哥何必跟我如此客气,像以前那般叫我怀桑便是了。”

蓝曦臣看着对面人同以往一样的笑容,话语在嘴边荡了一圈还是没能出口,他垂眸看着桌上摆好的小碟与酒杯:“……不知另一位是哪位?”

“云梦离得远,江宗主一会儿才能到,二哥先同我喝两杯吧。”聂怀桑似是察觉不到蓝曦臣绕开话题的举动,面色如常的斟了杯酒。

蓝曦臣不明白聂怀桑用意,微微皱了眉:“蓝某不胜酒力,还是……”

“这里又不是蓝家,二哥莫要跟小弟推辞,许久未曾见,怀桑有好多话想跟二哥说说。”聂怀桑兀自给两人斟了酒,举起自己的与蓝曦臣杯盏一碰,抬手一饮而尽:“二哥?”

蓝曦臣无奈,举起酒杯慢慢喝了。

清酒入喉,蓝曦臣被刺的眯了眼睛,抿紧唇。

“怎么样?”聂怀桑兴致勃勃的问,“二哥许久未喝过清河这边的酒了,可与记忆中有差?”

蓝曦臣咳了两下,苦笑:“你也知我许久未喝,当初那酒我也只是小酌过几口,哪里还记得。”

聂怀桑满脸遗憾,道这是自己亲手酿的,本还想让蓝曦臣评价一二,哪知对方却已经忘了。

蓝曦臣看着聂怀桑喋喋不休的样子有些晃神,观音庙之后二人之间便有了隔阂,这般似是兄弟间的对话更是不曾有过。今日对方突然的亲近,倒叫他不知所措起来。

聂怀桑笑眯眯的给蓝曦臣斟酒,像是看不出面前人的惊疑。

“来,二哥,我们今日不醉不归。”

 

 

虽说云深不知处禁酒,蓝曦臣身为蓝家家主,平日应酬还是不可避免沾染上酒,倒不至于一杯倒,聂怀桑也体贴的没有多灌。可到底是这样,几杯过后,蓝曦臣手撑着额头,一向清明的目光染上几分醉意。

“怀桑。”蓝曦臣声音有些不稳。聂怀桑放下酒杯,看向蓝曦臣:“二哥终于肯叫我怀桑了。”

蓝曦臣听不清他的话,自顾自的道:“怀桑,你恨二哥吗?”

说完还不等聂怀桑回答,他自说自话道:“你肯定恨,若非二哥识人不清,又怎么会害大哥丢了性命,害你失去了大哥。”

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,聂怀桑沉默了一会儿,蓝曦臣仍然撑着脑袋自言自语。

“二哥可知我为何要请你来喝酒?”聂怀桑摇着酒杯,“我自己也不太清楚,可能因为酒后吐真言?”

聂怀桑自嘲一笑:“二哥,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。”

“你们倒是喝的开心,把我这个后来的撇在一边。”江澄大大方方跨进院子,见这阵仗也不过停顿一瞬,随即坐下斟了酒一饮而尽:“你这酒还不错。”

聂怀桑哈哈一笑:“江兄莫怪,不过这次我们三个小聚,又何必在意那些虚的。”

他表现的完全不像吐露心声被人撞见的人,不见半点尴尬。江澄虽在观音庙就已对他这人改观,此时却仍想感叹。

蓝曦臣是真的醉了,看见江澄进门也没反应,毫无形象的趴倒在桌上,睡着了。

江澄瞥了眼倒下的蓝曦臣,开门见山:“你特意请了我,什么事?”

“江兄不用这么警惕,怎么说当初求学我还帮你和魏兄放风呢。”聂怀桑摇着扇,神情恍惚,“若是能回到当初那段时光,逍遥自在,多好。江兄你说可是?”

江澄垂眸:“你想说什么?”

“我就想知道,江兄是如何放下的?”聂怀桑像是看不到江澄的黑脸。

“什么放下?”江澄冷笑,“你再怎么执着,难道还能回到过去不成?”

聂怀桑道:“江兄火气何必这么大。”

江澄冷哼一声不可置否。平日里顾忌着对方身份不能甩脸色,如今对方自己先放下身份,那就别怪他不给面子。当初对方算计自己的帐可还没算呢。

“聂怀桑,我且问你。”江澄严肃了表情,“这里没有外人,观音庙一事,你究竟知不知情。”

聂怀桑叹气:“江兄,我是真无辜。”

“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。”江澄将剩余的酒喝完,起身告辞。

“等等。”聂怀桑叫住江澄,“江兄来都来了,不如今夜留在聂家吧,等明日二哥醒了,你们一块走。”

江澄脚步一顿。

聂怀桑又开口:“这几天的修士被杀的事我也有所耳闻,只是二哥现今醉了,我明日同你们一道讲。”

虽说已经将事情交给下属,却无什实质进展,江澄犹豫了下,叹了口气,终是同意。

这里小厮不让靠近,两个人只好亲自动手将人扶进一间卧房。

蓝曦臣人看着不重,却沉的很,两人废了大半力气才将人扶上床。

江澄扯了扯衣领,闻着上面的酒味有几分嫌弃。

“聂家这几天刚发现个温泉眼。”聂怀桑笑眯眯的说,“我试过舒服的紧,江兄也去试试吧,难得有个闲散时间。”

“你不去?”江澄问他。

“这酒我酿的辛苦,不愿浪费。”说罢聂怀桑又坐回去,一杯接一杯的喝。

 “聂怀桑。”临出门那刻,江澄转身,表情认真看着对方,“你可后悔过?”

聂怀桑打了个酒嗝趴在桌上,这会儿他倒像是真的喝醉了,迷迷糊糊的反问:“后悔什么?”

江澄摇摇头,不再追问。

三人的房间大概是设在了一处,江澄沐浴完回来,刚迈过院子门槛,就看到本应该睡在床上的蓝曦臣直挺挺的立在院子中央,而不愿浪费自己酒的聂家宗主,正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。

蓝曦臣站的很直,让江澄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酒醒了。

脚步一顿,江澄走向屋子的步伐一转接近蓝曦臣:“蓝宗主?”

被叫到的人没什么反应,江澄眉头一皱,此时他已经走到蓝曦臣身后两米外,还未等他再接近,蓝曦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转身,力道大到连带着身体一个踉跄,差点绊倒在地。

“哇!!!”

江澄被他这一嗓子震得浑身一僵,对面的人却歪了歪脑袋,随后又拍拍自己胸脯,面上居然还带了一点埋怨:“你吓死我啦!!!”

江澄忽然注意到这人鞋子都是反的,有些后悔自己过来搭话的举动。

然而来都来了,还是要硬着头皮问下去:“泽芜君,你在看什么呢?”

蓝曦臣眨眨眼,开口时带着几分委屈:“忘机!你怎么不叫兄长了!!!”

说完他又笑嘻嘻去揽江澄肩膀,歪头看他:“你看!!!这月亮真大!!!”

“……???”

江澄揉了把受难的耳朵,下意识看了看天。

“我可不是你那弟弟。”明白这人大概是醉了,也不知蓝家人都怎么养的,连酒品都这般与众不同。

“胡说!”喝醉的人无道理可讲,“那、那你是谁!!!”

江澄恨不得抓住他衣襟狂甩他脑袋让他清醒一点:“我是江澄,不是你那云深不知处的弟弟,别再乱喊了!”

“好的澄澄!可你怎么还不叫我兄长!!!”

你妈的,逻辑呢?

还澄澄?!蓝忘机刚取字的时候你是要叫他机机吗?!!

江澄被他气得想爆粗口,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,白了一眼没理会对方无理取闹。

蓝曦臣这番动静不小,江澄有点受不住蓝曦臣手臂的怪力,正想把一边昏睡的聂怀桑叫起来帮忙。

刚推了两下,就见这人砸吧两下嘴,抹了把口水嘟嘟囔囔:“嘿嘿,江兄,今晚,今晚月色真黑。”

???

“不、不是。”大概是求生欲作祟,聂怀桑陡然清醒了一瞬,“我是说,你脸色真、真好看。”

“……”

江澄无语的看他抹了把脸,默默把自己瘫回桌子上装死。

周围气氛安静了一会儿,感受到身后人注视的目光,江澄认命的转身,身后蓝曦臣正笑盈盈的歪头看向这边,衬着月光不可谓一副月下美人图。

美人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影子,又抬头看看月亮,然而一开口就让人大惊失色:“我……!”

江澄被他嚷的脑子疼,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捂住他嘴:“泽…兄长,兄长,我们打个商量,轻点声,行吗?”

莫约是这两句“兄长”起了作用,蓝曦臣嘴巴还是闭上了,眨巴两下眼睛,缓缓点头。

江澄松出口气,将人放开。

蓝曦臣张了张嘴,反应过来又伸手捂住,脸凑近江澄耳边,像是想要悄悄说些什么。

耳边的呼吸声让江澄有些不适应,他强迫自己不去在意,丝丝酒气顺着风飘来。

“江…机!我们去后山摸兔子啊!!!”

“……”

江澄…江澄已经不想吐槽名字了。他面无表情的看向身边眼神无辜的人,只后悔自己怎么没在看见他第一时间用紫电把人绑起吊在房梁上。

也不是他脾气不好,就是今晚紫电戴着痒痒,想拿出来耍耍。


TBC

江澄:就很后悔:-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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